美记者何伟撰文谈教师无言论自由 曾在川大任教不获续约

美国记者何伟
美国记者何伟(图片来源:微博)

曾因出版过“中国三部曲”而被中国民众熟知的美国记者兼纪实作家何伟(Peter Hessler)近日在美媒《纽约客》(The New Yorker)发表文章,批评教师在大陆自由表达受限。曾在四川大学教书的何伟在文中指,大陆高校的教授们面临著被学生举报的风险,可能会被举报有政治错误的行为。

5月9日,美国杂志《纽约客》发表美国记者何伟(Peter Hessler)题为《A Teacher in China Learns the Limits of Free Expression》的文章。

文章开篇就提到,在中国的大学里,当一个学生向上报告一个教授的政治错误时,用来描述这种行为的动词是“举报”。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总是可能存在,因为潜在的政治错误既没有定义,又五花八门。一个学生可能会因为老师对一个敏感历史事件的评论,或者一句似乎与共产党政策相抵触的话语,而对老师进行举报。2019年,在重庆师范大学的课堂上,一位名叫唐云的文学教授不经意地将中共领导人提出的一句口号描述为“粗鄙”。学生投诉后,唐云被降职到图书馆工作。

在课堂材料问题方面, 作者提到自己2019年秋天开始在四川大学任教,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来自另一个机构的法学院教师,该教授制定的教学大纲有一些敏感内容。

该课程包括海外中国异见人士拍摄的纪录片《扰乱治安》。两年来,这位老师在课堂上使用这部影片,没有发生任何事件,但当他在另一个学期使用时候,一些学生决定 “举报”。在一个星期内,这位老师就被替换成另一名代课教师。

何伟还在文章中提到教师被监控的情况。他在文章中称,他的办公室和教室都在四川大学江安校区的一栋新楼里,位于成都的西南郊区。从办公室走到教室只需一分钟多一点,但沿途要经过六个监控摄像头。“自从20多年前我开始在中国教书以来,这些摄像头是20年间的众多变化之一。在我教授非虚构写作的教室里,还有一个摄像头安装在我身后的墙上。当我站在讲台上时,摄像头位于我右肩上方,对准学生”。

何伟谈到,“我印象最深的一些时刻,就是当我的发言触及了中国历史或政治的敏感点的时候——即使只是隐晦地触及。在这样的时刻,教室会陷入沉默,学生们会盯着他们的课桌看。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这种反应也传染给了我——看着那些低下的头,我心跳加速,脸在发热。最初,我认为这是我感觉最像‘外国人’的时刻。但我逐渐意识到,情况恰恰相反:我的身体所经历的正是中国年轻人熟悉的反应。共产党创造了一种强烈的氛围,使得政治影响了身体”。

何伟1969年出生于美国匹兹堡,先后在《华尔街日报》、《波士顿环球报》及《纽约客》担任驻北京记者。1996年随和平工作团(Peace Corps)赴中国工作,曾在四川涪陵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今重庆市长江师范学院)英语系任教。2019年8月,何伟再度举家迁回中国,在四川成都落脚,同年秋季起在川大匹兹堡学院任教。

在当代纪实作家中,何伟被评价为最擅于写中国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消失中的江城:一位西方作家在长江古城探索中国》(River Town: Two Years on the Yangtze)、《甲骨文:流离时空里的新生中国》(Oracle Bones: A Journey Between China’s Past and Present)、《寻路中国:长城、乡村、工厂,一段见证与观察的纪程》(Country Driving: A Journey Through China from Farm to Factory),被称为“中国三部曲”,广受赞誉。其中,《江城》和《寻路中国》经删减后先后在上海出版,且颇为热销,但《甲骨文》因题材敏感,简体中文版至今仍未能出版。

去年5月30日,有网友在豆瓣发帖,称何伟没有得到川大的续约,即将离任。因何伟颇受欢迎,此消息引发关注。同日下午,何伟委托好友用英文发表声明,称网友“引用的内容来自于他的私人通讯,且无意作为公开的声明”,但证实这个消息是准确的,称“我希望继续在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任教,但我未获续签下一学年的合同。”

何伟未能得到续约,很多人表示遗憾。但有分析认为,何伟离开高校,离开中国是必然的趋势,是国情所致。

微信公众号“中产生活观察”称,何伟离开川大,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川大不和他续约,多少也是可以理解的。短短两年过去,气候已经发生很大变化,即便是迟钝的大学,也能嗅到这一点。

文中表示,事实上,就连聘请何伟的川大匹兹堡学院,也多少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匹兹堡学院是川大和美国匹兹堡大学合办的,是中美联合办学的新尝试。几年过去,这种探索已经变成了某种“负担”。

文中举例,“几天前,上海纽约大学请张文宏做毕业演讲,他全程用英文,台下学生能捕捉到每一个笑点,真的让人感动。一位网友评论说,‘上海纽约大学会成为中国最好的大学’——这句话很触动我,因为当初这个大学创办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看法。但是现在,很明显这样的期待已经不是主流了”。

何伟在上述文章中提到离开大学前最后一周,四川大学学生出版物《常识》的工作人员问到他如何看待当今的年轻人时,他回答道,“我的学生对他们周围系统的理解和分析,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何伟同时也说,“不知道这对未来意味著什么”,“也许这意味著他们想出了如何改变这个体制。但也许他们只是想出了如何适应这个体制。”

(转自希望之声)原文网址為:https://www.soundofhope.org/post/62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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