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幸存者谈目睹和经历的历史点滴

香港民众支持六四。(AP Photo)
香港民众支持六四。(AP Photo)

据美国之音报导,从4月15日起,美东时间早上8点半、北京时间晚上8点,网上的Clubhouse的房间里每天都聚集着一批人。他们中很多都是六四屠杀的亲身经历者。他们聚在一起,是在讨论这场改变了很多中国人命运、也改变了中国政治走向的运动。他们问道:“1989年的今天(6月4日),你在哪里?经历了什么?”

32年前的4月15日,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在北京病逝。这位中共党内改革派的离世,引发了一场历时50多天,席卷中国400多个大中小城市呼吁民主、自由的运动。那场运动最后以中国政府出动军队,用真枪实弹、装甲车、坦克血腥镇压告终,但它的精神却影响了无数的人。

有学者统计,武装镇压可能导致数千人死亡,上万人受伤。而大屠杀后的清查与抓捕,更是让数万人失去自由。

 89年6月5日,在天安门广场挡坦克的坦克人。(AP Photo/Jeff Widener)
89年6月5日,在天安门广场挡坦克的坦克人。(AP Photo/Jeff Widener)

Clubhouse主持人谈经历

前天安门学生领袖周锋锁Clubhouse上8964房间的发起人。这款总部设在美国的语音聊天社交媒体应用在今年初爆红。但很快,在一系列触碰北京红线的话题引发华语世界的热烈讨论后,中国政府将其屏蔽了。

时隔32年,有机会和数千名(很多来自中国大陆)的听众直接对谈,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重回广场的感觉。

周锋锁说:“经过这么多年,有很多人,特别是墙内的人,是第一次有机会谈这个事情。他们的那种投入,不论是这种痛,还是当初的那种激动,这在中国人的生命经历中间都是非常少有的,那种催人泪下的时刻特别多。”

从回忆和讲述中,那场运动的真相和历史本来面目慢慢的被展露了。而参与的人有封丛德、王丹、吾尔开希等昔日广场上的学生领袖,也有当年中国各地被卷入这场运动的普通市民——公务员、知识分子、工人、中学生……

房间的主持人之一、流亡德国的记者、活动人士苏雨桐含泪分享了一位天安门母亲的经历:1989年6月4日下午,彻夜等候、找寻未归儿子的徐珏夫妇来到北京复兴医院。自行车棚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正在围观死难者的尸体。 在那里,她看到一份名单,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她的儿子吴向东。“我的儿子在哪个病床?”她高喊。没有人吭声。一个小伙子说:“这个名单上的人都已经死了。”

吴向东在遗书里写道:“父母亲,政府通知学联今晚镇压,我做好了与学生同在的准备,就是死了也在所不惜。这是为了民主、自由、国家兴亡……”他在6月3日夜里,把女朋友送回家后,就毅然的去了广场。

前天安门学运领袖吾尔开希谈他的一段经历

吾尔开希说,在他站在天安门广场讲话之前,已经躲他爸爸好几个小时了。而当他对台下喊了第一句话:“北京临时学联宣告成立”后,才突然看见他的爸爸站在台下。

他爸爸说:“儿啊,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他说那是他最天人交战,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刻。他爸爸就说:“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然后就哭著走了。目睹这一场景的陈天石说,他爸爸不是显出非常担忧的样子,只是非常惊讶,知道拦不住儿子了,情绪比较复杂。

六四幸存者陈天石的经历

参加完第一天的Clubhouse集会后,陈天石说在,他去送包裹的10英里路上,“我就流了10英里的眼泪,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同学们为民主运动作出的牺牲,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心愿,而这场运动以悲剧告终,以屠杀告终,对我们来说,这个历史的伤痛,我们心里头在滴血。它一直就没有好过。”

2017年,陈天石终于来到美国,而在过去的28年里,虽然试著隐姓埋名,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谋生。和很多曾因天安门坐牢的政治犯一样,他多年后仍然时常遭警方骚扰,生计常被当局断绝。

陈天石89六四的亲历者和幸存者,那场运动改变了他人生中的很多东西,包括他的名字。当时,他还叫章宝,是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大四的学生。来自广西偏远山区的他,意识到自己被灌输的教育充斥着谎言和欺骗。目睹过毛时代的残酷,体验过城乡的巨大落差和身份制度带来的不公,他毛遂自荐出任北京高校学生自治联合会宣传部长,积极投身学生运动。

六四后,陈天石开始逃亡。他找到一家发廊,试图通过化妆改变自己的容貌。发廊用了假冒伪劣的产品,在他被抓捕关进秦城监狱后,头发开始大量脱落。

他说:“如果胡耀邦没有去世,我仍然可能会像很多同学一样,毕业以后进入国家党政机关、高等院校,或者出国留学。但是,后来我去坐牢,在秦城坐了一年牢。取保候审后又被指定监视居住。我做了五年半北师大中文系学生。他们为了打击我,连一张单科结业的证书也不开给我。”

他说:“我出来之前,在大陆的28年,我没有过什么自由。这种屠杀一直从32年以前延续到今天。坦克、机关枪的屠杀是一种屠杀;维稳体制对我们自由的剥夺,对我们的压制也是一种屠杀;这种官方的叙事、官方的版本、网络新闻的封锁,也是一种屠杀。”

幸存者的经历

HH网友讲述了六四清晨,他亲眼目睹的,学生从广场撤退期间,坦克追到市里轧人的细节。他转述说:“坦克追到六部口以后是原地打转,在左转,就是向南转的过程中轧死了人。轧死人之后,他们还用枪来扫射。而我自己仅仅是因为逃的时候选择往北,坦克是往南,所以逃离了这一劫。”

(转自希望之声)原文网址為:https://www.soundofhope.org/post/512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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