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监控15年的中国家庭 (1)

“709”律师谢燕益一家五口。(原珊珊提供)

“709”律师谢燕益一家五口。(作者提供)

他依法去起诉一个违法之人,从此被这个国家监控。
妻子给他看了网上的一张照片,没想到所引发的事件,成为“709”大抓捕的导火索。他因此被监禁酷刑,而他的妻子和家庭,长期处于严密监控之下。
走过“709”,监控打压依旧,但走出伤痛的他们,也走出了恐惧。这对夫妻的经历说明,任何以国家之力的残酷镇压,无论多么貌似强大,都无法征服人性中的良善与勇气,正义必将昭然。

一、对前总书记发起的挑战

唯一的遗憾

他其实心里没底,不知进去后能不能出来了。
进了北京一中院立案庭的门,他对接待的女士说:“我要起诉。”
那女士看到诉状,有些发懵,缓过神来,说要请示领导,回来后,把诉状退给了他。
他严肃起来:“如果不给我立案,一切法律后果你们承担。”女士又去请示,回来收了他的材料,“填表吧。”
被告一栏,他填上“江泽民”,原告一栏上,他填上了自己的名字:谢燕益
因为紧张,填表的字他没写好。他想换一张,不给换。那么烂的字,蜘蛛爬一样,他觉得没有面子,“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把字写好。”这是他那天唯一的遗憾了。

2003年秋天,谢燕益到天安门举牌,劝退江泽民下台。(作者提供)
2003年秋天,谢燕益到天安门举牌,劝江泽民下台。(作者提供)

“他和我接触的其他男孩不一样”

谢燕益认为这事非常紧要,“江泽民就是应该依法下台,为什么还当军委主席?”怎么大家都看不见?研究了相关法律、政治之后,他决定起诉江泽民,“他违反了宪法及民法通则。”
那是2003年11月,谢燕益28岁,考上律师第三年。他称,对中共前总书记发起的法律挑战,是中国历史上的“宪政第一诉”,“法律提供了这个渠道,我就要利用它。”
去起诉立案前,谢燕益就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准备了,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他只告诉了女友原珊珊。珊珊替他买了很多邮票和信封,邮寄给他能够想到的各个部门。
珊珊不觉得有什么风险,“他是律师,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啊。”
但当天晚上,三个穿军大衣的保安,搬了个沙发,直接住他家门口了,24小时守着,从此就看管上他了。
“现在这个事情严重了”,谢燕益去找了珊珊,“为了你的安全,咱们分手吧。”
珊珊认为,他和她接触的其他男孩不一样,“那个时候我比较傻,不太了解他做的事会有什么后果。他没因我傻就牵连我,反而让我离开。我觉得他比较有责任心,所以我就那么决定了。”
她去找了他,“我觉得那时他需要有人在身边。”后来珊珊给他生了儿子,后来他们结婚了。
当时谢燕益的朋友,包括珊珊在内,都被国保调查了。谢燕益的父母和他划清了界限,母亲不让他到家里来,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

国保跟踪到密云

从“诉江”以后,谢燕益就一直被国保监控。国家只要一开大会小会,节假日敏感日,国保就24小时监视他和珊珊的住处,“他们夜里睡在面包车里,也很辛苦的。”

2016到2017年,谢燕益家楼道里、地下车库里的监控人员及无牌照车,原珊珊手机拍摄。(作者提供)
2016到2017年,谢燕益家楼道里、地下车库里的监控人员及无牌照车,原珊珊手机拍摄。(作者提供)

为了躲开压力,他们选择到密云去租房。
住进租房不久,密云县居委会、派出所所长还有国保就来了,“谢燕益在家吗?”珊珊又害怕又紧张,谎称不在,“如果你们想进来,就拿传唤手续。”
这时,突然谢燕益在屋里面说,“在家,进来吧!”
互相介绍之后,国保问谢燕益最近都做什么案子,对政府怎么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什么给你媳妇找个工作、孩子上学什么的,如果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他们……
谢燕益说,“感谢你们,现在我们生活很满足,妻子要在家带孩子,同时也不希望你们再来家里,有事可以单独找我……”
临走时,那国保开玩笑说,“老谢,你媳妇太厉害了,你要是想换就告诉我,我把她弄进去。”

“直到我们老二满月,我们才有能力吃饱”

之后他们在密云也处于监控之下了。他们靠咨询和代理案件生存,由于国保、司法局经常骚扰,他们被迫多次搬家。
那时密云房价是每平米1300元左右,他们租的房子一年才2000元。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谢燕益出去,兜里只有坐车的钱。见了人,人家问吃饭了没,他说吃过了,他没钱请人家。
每天,谢燕益都为一家四口能吃饱而奔波,直到2008年,“我们老二满月的时候,我们才有能力吃饱饭”。那时,谢燕益31岁,珊珊26岁。
珊珊对人生原来想得很简单,“就是赚钱,吃饱饭”,接触谢燕益了,“他还想什么怎么做人?人还会有底线?人还要有什么社会责任?”这都是她没有思考过的,“这确实让我整个人精神起来”。
“物质与精神共同进步,才是一个人。”这是谢燕益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她听不太懂。但是,“我仰望他,所以跟他吃再多的苦,对我来说也不算啥。”

“709”律师谢燕益近照。(作者提供)
“709”律师谢燕益近照。(作者提供)

“我想和那世界远一点”

一次,珊珊帮他整理案卷材料,无意看见了一张照片,是一位老人的腿碳化后的惨状,“像黑炭一样,非常可怕”。谢燕益对她说:“这是被迫害的。”那是他代理的一个法轮功信仰案。
“我真不愿听”,珊珊愿意看窗外,外面是大好的阳光,下面有很好的马路,人们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情,“我想和那世界远一点。”
珊珊认为那些是政治,她不想关心政治,有时她也对丈夫说一句:“这事为什么非得你管?”不过她觉得他也没有错,“总得有人替这老人伸张权利啊!”
每日管孩子、做家务,珊珊就是希望过好“小日子”。那时,她觉得那种恐惧、迫害离她非常遥远。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给谢燕益看的一张照片,会给谢燕益和自己的家庭带来了灾难。(待续)@*#
 
(转自大纪元)了解更多,请记下天窗传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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